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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Archives: 写作/文学创作
《脱落》
刊登于2011年7月24日《星洲日报〈文艺春秋〉》 睁开眼睛,又回到这个世界。世界,是这个软绵绵的抱枕,是这张单人床,是这个白色天花板之下的房间。眼睛所见,就是我的世界。接着,耳朵也苏醒了。听见了嘘嘘声。这连串的声音把我的意识从这四面墙内的空间带到外面:门后的走廊,走廊尽头的厨房,厨房里的水龙头。终于,完全脱离了睡眠状态。意识立刻就无限扩充了我的世界。从这间屋子,我的五口家人,隔壁的邻居陈婆,这座名为吉隆坡的城市;到我的半个世纪以上的人生,快乐的童年,少年时刻骨铭心的初恋,结婚生子后的家庭主妇生活;还继续延伸到我所没有到过的国家比如古巴美国苏联,我所没有见过的名人但常常出现在电视银幕上的吴宗宪奥巴马张子怡,我无法看见但能想象的地球太阳银河系。周游了天涯海角外空宇宙以后,意识从浩瀚的汪洋返流源泉的初始。我记起,昨晚,我独自看完电视节目以后,把厅里的电灯关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现在,是早晨七点钟,我睡了五个半小时。我的孩子和孙子们都还在睡觉,因为今天是周日。厨房里的人应该是媳妇。我每天就被她在厨房里劳作时发出的声响叫醒。那是个闹钟。这个世界和睡梦世界的关口由它把守。 躺在床上,我感觉到胸腔内有股暖意,是饱满得快溢出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我盖上眼睛,清楚地意识着这份快乐。我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不,不是这个世界的事。因为我才刚睡醒,这个世界,还来不及发生任何事情。没有,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期待的。哦,我明白了,是一个美梦。睡梦中的美好感受,离开了梦境,遣到现实来。是身躯作为媒介,把它带回来了。对啦,也可以说,其实还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梦里的所有,都是虚的,幻的,根本不存在。我的快乐,不负载在现实世界实体上。只不过,我的感受却实实在在,真真切切:我觉得心情好舒畅,我觉得我的生活非常美满,我觉得今天一切都会很顺利。这些发生在我的躯体内的变化,就是属于我的。这就足够了。这就值得品尝和珍藏了。什么是真的?这份醒来时的礼物是假的吗?我才不在乎。 但是,我记不起来了。是梦里的什么东西,让我如此幸福和满足呢?我一定要努力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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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无名个人》
我没有坚定的政治主张。我也不知道政治现实是什么。我更没有明确的政治敌人。我只是一个相信民主体制,追求人权自由的和平游行者。 是声量大了点的口号,带给你们威胁了吗?以至于,你们必须把我们围困,甚至用催泪弹,水炮,像追杀老鼠一样驱赶我们? 我不是那个身穿黄衣的ANNE阿姨。我不是带领喊口号,或者跟警方谈判的队伍领袖。我也不是那些站在最前线抵抗水炮的马来男青年。我更不是那些用肉身围成人墙保卫后面一群妇女的马来绅士们。我只是一个被催泪弹袭击以后,恐惧得拼命逃命的无名个人。 我空手而来,却带着一个受伤和惊恐的灵魂而归。 下次,我还是会只领着自己的身躯,毫不武装,来到你们面前,抵抗你们奸诈的计谋,和恶毒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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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讲》
刊登于2011年6月19日《星洲日报〈文艺春秋〉》 主席耍大戏一样地挥动着双手,脸部五官眉飞色舞,乌溜溜的头发在阳光下唱着:一闪一闪亮晶晶。她心里觉得恶心,都什么时代了还涂发蜡?站在主席旁边的秘书,却沉静地立着,宛若一尊雕像。她这么想,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就是会让人浮想联翩的。这个时候,秘书发出清脆的呵呵呵笑声,像小女孩一般,非常惹人爱。紧随着,主席也发出了哈哈哈三声。她按耐不住内心的气焰,觉得他就是个嘻皮笑脸的小丑,在乞求别人的欢颜。梁芦曼用鼻孔喷了一口气,把视线从他俩身上移开,心里呐喊:“没眼看!”但是,眼睛就是不听话地又瞄了过去。她看见,秘书走进了课室,而那主席还在依依不舍地目送着。 梁芦曼站了起来,走到秘书的座位。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梁芦曼问道:“他找你什么事?”秘书天真无辜地回答:“啊?明天放学后开会。他没有告诉你?”她闭上眼睛,叫自己冷静。终于她忍住了不说话。可是,却一个大转身,掉头走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向秘书发脾气。可是张芦曼心里就是气,气得憋不住了。 放学时,她以非常轻快的脚步奔回家。步入家门,她看见电视机旁放着一个大行李。她立刻将书包丢在地上,快步踏上楼梯,来到房前,边急促地敲门边喊道:“开门,开门!”门,霍然打开。一个男生翘起了嘴角,说:“小妹丁。”她握起拳头,举到他面前。他侧身对着她,将手臂绷紧。梁芦曼一拳就捶到哥哥手臂上。 她坐在哥哥床上,开心地探听哥哥留学国外的趣闻。聊着,哥哥将皮包掏出来,翻开来递到她面前说:“我女朋友。”她吱吱笑了起来,简直跟小老鼠叫一样。哥哥把他那厚重的手掌放在梁芦曼头顶,轻轻地抚摸,说:“傻妹丁。” “你呢?在学校开心吗?”哥哥关心小妹丁。 “还好啦。我现在是华文学会的副主席咯。”说了,她骄傲地昂起头。 哥哥露出一个微笑,幅度大得像个可以装一大碗汤面的大碗公。 突然间,梁芦曼飞快地下了床,冲出房间外。没两下,她捧着一本大书册,又回来了。她喜滋滋地说:“让你看照片。” 哥哥看着那张执委会照,就指着秘书说:“美女哦。” “你也看出来?我们的校花。”说着,她指着主席:“这个是主席。他也明恋她。” 哥哥说:“男人就爱美女。正常。” 梁芦曼轻声应和:“就是。” 她将手指放在了下一页上,准备翻动,说:“哥。。。我让你看。。。”妈妈从楼下唤道:“下来吃饭咯!”梁芦曼立即将相册盖上,捧在胸口上,说:“妈妈叫。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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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愿望》
他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在一家小型超级市场上当运货杂工。今天他工作得特别勤快。他脑海里一直幻想着今晚会发生的一些愉快事情。放工前,他向老板开口借一个星期的粮。老板照常奚落了他一番。可是,他还是陪笑般迎合老板。老板最后才答应了预支三日的薪金给他。他连连鞠躬弯腰,满心欢喜地道谢。 走在回家的那条小路上,迎面来了两个衣冠楚楚的警察,正承托出他的衣衫褴褛。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将他夹攻在墙壁上。得知了他是个没有准证的外劳,更欺负起他来了。其中一名警察将手伸进他的裤袋,将他的钱包拿了出来。没有问过他,就将里头的钱拿走了。他心里非常气愤,可是同时也很害怕。警察笑盈盈地将钱包还给他以后,就离开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空的钱包,内心的委屈,怨恨与恚愤凝聚成一股气流,不断冲撞他的胸腔。 回到家,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向他扑来,喊了:“爸爸!爸爸!”他一张哭丧着的脸,没有回应。男孩继续兴奋地叫道:“礼物,礼物!”他摇了摇头,也挥了挥手表示叫男孩走开。男孩大声喊道:“你答应的!你是骗子!”他突然抑制不了内心的怒气,朝男孩脸上刮了一巴掌。 这时,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少妇出现,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你为什么要打他?”他终于憋不住了,对着妻子说:“我在外辛苦了一天,回到来,就让我休息一下,可以吗?”妻子也不甘示弱地说:“只有你辛苦吗?我在家里闷了一天,也要疯了!”结果,两公婆就吵起来了。 小男孩已经躲进房间里了。爸妈的大声争吵响透了整间屋子。他擦了眼泪,心里在想:“长大以后,我要做警察,抓爸爸坐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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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你!》
王老板笑盈盈地,眼睛被磁铁吸引了一般地盯着苏珊。她长长的眼睫毛像两把铁扇,眨呀眨的时候偷偷地射出了暗器,直接击中对方的心坎。她那艳红,丰满的双唇翘出了一个弧度,似乎是在挑逗,又似乎是在嘲弄。“签这里吧。”“好,好!”王老板很爽快地就签下了合约。 苏珊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送别王老板:“慢走,慢走哦。”可是,王老板一出大门,她的身躯和脸部肌肉都松弛下来,卸下全副武装。她吐了一口气,接着转身,看见了阿梅,她的同事。 “怎么啦?”苏珊一脸无辜,惊讶地问。 “不是第一次了。你这样抢顾客,抢佣金!”阿梅一双小小的单眼皮眼睛燃烧着怒火。 正当苏珊要辩解时,大门突然间打开。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进来。苏珊上下打量了这对男女,翻了一个白眼,说:“我上厕所。”她心里想,这么年轻怎么买得起这么豪华的独立式住宅呢?我才不会浪费口水招待你们呢。 结果,阿梅领着年轻男女浏览了整间屋子大半小时。最后,小少妇只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就跟小伙子一起踏出大门。阿梅也拿下了面具,怒视着苏珊。苏珊却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 两人就静默地冷战了一小时。接近午饭时间时,大门再度打开。一个衣裤褴褛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后面。苏珊和阿梅都皱起了眉头。两人的心思是一样的,这么一个模样怎么可能有钱?阿梅先开口说:“对不起先生,我们到了休息时间。你能下午再来吗?”可是,中年男人没听见阿梅的话似的,眼睛直瞪苏珊。苏珊心里在估计,这么一个邋遢相,不会是个富翁。但是,看他对着我的那副色鬼相,或许能受自己摆布也说不定。做了决定,苏珊用手撩了一下长发,暗示着接受了中年男人的赞美。阿梅嘴角微微地上扬,心里有点报复心态地等待好戏上演。 苏珊在舞台上演说般,认真陶醉地向男人解说屋里的摆设,结构,用料等等,不时对他深情地瞄一眼,放荡地笑一个。男人却一直非常专注地瞪着苏珊,也不知是会意了没有。游了一圈,最后,回到大厅,苏珊问他:“这位老板,你觉得怎么样?”男人还是瞪着她看,然后说:“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苏珊放浪地笑了,回答说:“老板,我害羞了,你这么说话。” 中年男人倏然睁大眼睛,对着她喊起来:“小姐,是你!昨天,我在超市门口看见你一脚踢开一只小猫。你啊!这么一个好模好样的,却这么残忍,没一点爱心,没一点同情心。” “没有啊!你认错人了。”苏珊错愕地回答。 “你后来上了车。是红色的TOYOTA,对吧?” 阿梅开怀地笑说:“哈哈哈。对,对!红彤彤的TOYOTA。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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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秒灰姑娘》
又要走了吗?:( 是咯。明天同样时间见咯。。。 小雄看看时间,是八点十六分。连续一个星期来,这个新的网上朋友就是这样。聊不到几句客套话,正要进入话题,就说再见了。但是,反而这样,让这个新朋友身上笼罩着神秘的光圈。小雄幻想,她就像灰姑娘一样,到了时间就必须赶回家,否则身上的魔法都会消失。这么一想,小雄反而兴奋起来。到底她的原形是什么样的呢? 第二天八点正,小雄已经坐在电脑前等待一刻钟了。终于,她出现了。互相问候了几句以后,小雄看看壁上的时钟,是八点零四分了。十六减四还有十二分钟,他心里计算着。 喂,跟你讲一个故事? 嗯。。。 好啊。。。但是,要快哦。 但是,你一定要把故事听完才能离开,好吗? 故事短吗? 很短! 小雄开心地拿起了一本成语故事集,随便翻到了一面,就开始将文字打上荧幕。他一面打,一面注意时钟上的分针,零九分,十二分,十三分,十五分。小雄心里越来越紧张,快了,快到时间了。可是,分针一指到十六,她就打断了他的故事。 我得走了。。。 你答应了要把故事听完的喔。。。 哎呀。。。你快结束掉故事吧。 小雄虽然答应了一句:好!但是,他的眼睛却盯着时钟看,并没有要把故事讲完的打算。已经十七分了。小雄心里蹦蹦跳,心里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结果,没几秒,她却断线了,消失了。接着的几天,她都不再出现了。小雄心里有点遗憾。他知道,灰姑娘的魔法终于被破解了,不能再现身了。他心里有点惭愧,觉得是自己害了灰姑娘。 小学学期末来临。这天到了家长领成绩单的时候。小雄跟着妈妈坐在班主任面前,头低着,非常乖巧的样子。班主任对妈妈说小雄平时还算是个好学生。但是,妈妈却开口说:“他最懒了。回到家都不温习功课。一天到晚就只会上网。”班主任瞪大眼睛,先怒视了小雄,再对妈妈说:“你必须限制他的上网时间啊!像我,就只让我女儿上网一千秒钟。绝对不能妥协!” 小雄心里突然被电触了一下。他抬起头,望进班主任眼里,问道:“一千秒是多少分钟啊?” 妈妈和班主任都诧异地看着他。接着,班主任就说了:“一分钟有六十秒嘛。一千除以六十就是十六分钟又四十秒咯。” 小雄眼睛霎时散发出光芒。他先开怀地笑了几声,然后指着老师说:“原来老师就是可恶的后母!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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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国》
从前在一个东西北面被海包围的半岛上,住着一族肤色黄沉,头发,眼睛浅褐色的族群,名叫是色人。从遥远的祖宗时代,是色人已经有一种信仰,就是对白色的敬仰和对黑色的畏惧。他们相信世界最有力量的两样东西就是白色的光和黑色的暗。白天,是上天赐福降恩于世界的时候,所以一片光明。是色人就在这个时候努力工作,种稻耕田。但是,一旦夜晚来临,是色人就会藏在屋子里,躲灾避难。由于对黑白两色的敬畏,是色人的穿戴从来就是七彩的,连屋子,日常用具也必须涂上七彩。为什么呢?因为每次黑白力量相交替的过渡期,天空和海面上就会呈现七彩缤纷的颜色,非常漂亮耀眼。是色人相信,这是黑白两色都缺席的时候,是他们能够自由活动,不受任何力量主宰和控制的时候。 有一天,一族异族人从南面的高山上骑着黑马出现在半岛上。他们带着暴力,侵略了是色人的土地。是色人非常害怕,因为他们看见这一族人的肤色白皙雪亮,头发和眼珠都黑黝黝的。是色人相信他们是黑白力量的使者,所以不敢反抗而乖乖地臣服于他们之下。就这样,黑白使者霸占了是色人的一切,还成为了他们的主人。 好多年过去。是色人默默地忍受着黑白使者的压迫,心里却非常的委屈愤怒。可是,最近是色人之间谣传着一个谣言:绝代英雄即将出现,他将重新带给是色人和平安稳的生活。 这一天,太阳热烈地照射下,大雨竟然下降了。是色人觉得这是某种预兆。当终于天晴时,天空出现了罕见的彩虹。更让人惊讶的是,天空出现了两道彩虹!是色人觉得这是从来不曾发生的奇迹。当大家都在又怕又喜的时候,一个是色人头上戴着黑围巾,手上拿着一个东西,出现在是色人面前。他手上的东西由三片木板拍成一个圆形,分别是红,绿,蓝。是色人看见他大逆不道地将黑色戴在头上,都惊慌得很。可是他说:“我将团结你们。七彩融合。黑白统一。”说完,他用手指转了一下三元色的圆形木板。结果,奇迹出现在是色人的眼前。红,绿,蓝竟然变成了白色。 在英雄带领下,是色人将黑白使者赶回南方。是色人的英雄变成了国王,成为三色国王。是色人的传统恢复了。黑白依然是他们敬畏的力量,只有三色国王能够采用。在三色国王的统治下,是色人又过着国泰民安的生活。为了颂扬三色国王,是色人建造了一个巨型的三色圆盘。每次到了纪念打败黑白使者的大日子,十个健壮的男人会被选出来,推动这个巨型三色盘。当三色变成白色时,是色人就会跪拜在地上,三色国王则穿着黑色大袍接受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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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战》
大嫂盯着砧板上留下的鱼肉残余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头又气又恶心。她心里发着牢骚:“用了也不洗。真脏!”小嫂这时候进厨房来了,向她打了个招呼:“早啊。”小嫂或许没有发觉她的视线,就从她眼下把砧板拿去了。她终于开口说:“我要用。”小嫂睁大眼睛,回答说:“是吗?让我用一下。很快。” 小嫂边切西瓜,边对她说:“大嫂啊,我说啊,这间祖屋也不够我们一起住哦。挤啊。你说是吗?”她默默地看着红透的西瓜汁粘在刀口,心里想着:“这厨房也是。”小嫂继续说道:“我说啊,你们可以出去住得舒服一点。这间老祖屋,也不值钱了。”小嫂发现她没回话,又说:“妈妈就爱小华。你们带着她一起找一间大一点的房子吧。” 那天晚上,在房间里,大嫂对正在看报纸的老公说:“要搬也是他们搬啊。刚嫁进门,就想抢房子。”老公放下报纸说:“唔,小嫂跟我提过了。小弟刚花钱结婚,手头紧。还是我们搬吧。”她厌恶地看着老公,说:“她什么时候跟你谈的?真不要脸。”在书桌上做功课的小华突然间转过身来,对着她说:“妈,我们搬吧。小嫂说,我会有自己的房间的。”她皱起了眉头,怒气冲冲地:“做功课!”她心想:“竟然对小孩开刀了。好吧。看我回手。” 第二天早晨,在餐桌上,三代的女人同坐一起。她看见岳母已经将最后一口面包也咽了,就说:“妈。我们想过了。这间祖屋,就让小嫂他们两夫妻陪你住吧。我们出外买租一间房子,也就行了。”岳母问道:“那,小华呢?”她心里一乐,觉得这一战胜券在握,说:“过年过节,我们会带他回来看你的。”岳母回答说:“过年过节才带小华回来?一年几次啊?不行。”小嫂这时候开口了:“妈,这屋子真的住不下这么多人了。你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住出去啊。”老太婆对着小嫂看了片刻,然后说:“我不要搬。他们也不用。要搬,你们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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