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抵抗暴力

多年前读这本书时,觉得语言平淡无奇,内容浅显平乏。这次,再次拿起它来翻阅,心里同时涌现愧疚和欣喜。愧疚的是当初自己肤浅而辜负了作者和译者;欣喜的是如今我已成长懂得珍惜好作品了。

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柯慈(库切)用简练紧密的文字(孟祥森的说法,但我觉得译者也多少翻译了原著的这种风格),将一个社会里的(南非)存在的各种隔阂揭露得淋漓尽致。有的隔阂甚至造成了暴力,伤害无辜者。有的无辜者选择忍受耻辱;有的却决定反抗暴力。

书中描述的各种隔阂包括年表现在轻人与年老人之间的代沟,表现在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性爱对峙,表现在父亲与女儿之间的摩擦,表现在不同肤色语言种族之间的文化冲突。这些代沟,对峙,摩擦,冲突都纠结在一起,又那么尖锐地碰撞着。以至于,有些甚至产生了暴力。

有的是精神暴力,比如大学调查委员会强迫教授认错,艾萨克斯强迫教授忏悔,前妻罗莎琳咄咄逼人的讽刺嘲笑。有的却是行动暴力,像梅兰妮男友的行动威胁,三个流氓对露西的强暴。我无法说,何者更难堪。精神暴力或者行动暴力都带来了极大的屈辱。

小说里的主人翁因为坚决不妥协,因此默默忍受着其他人的冷眼冷语,也付出了失去职业生涯的代价。这里面好像是在忍受屈辱,其实恰恰是在反抗。反观露西,安顺地接受暴力和屈辱,其实也放弃了尊严,爱情和亲情。

小说的精彩之处,就在于那些暴力的极度强大蛮横。一个老年人不准跟年轻美貌的少女恋爱,就因为老年人被判没有青春,接近死亡。一个少妇即使知道他人只图她的产业也必须接受被俘奴,就因为她身为女性没有办法抵抗男性的暴力。

但是,《屈辱》让我震撼的,更是它的悲凉结局。没有一件事是完满结束的。教授注定一身背负骂名。露西注定失去青春,变成忍辱偷生的老村妇。连那只懂得音乐的跛脚小狗,也难逃被遗弃的命运,而正是坚守自己尊严的教授让它死得毫无尊严。

柯慈(J.M. Coetzee)著,孟祥森译,(台湾)天下文化,2003年10月15日第一版第7次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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