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思:5,把玩分离”
情人不在场,所以她是谈论的对象;而在我的倾诉中,她又是受话人,所以又是在场的。。。分离仍没有结束。。。语言经戏剧化后,对方的死亡被推延了。。。活跃情人不在的情境便是延长这个间隔,推迟这个信念的突然转变,以不至于很快相信对方已不在人世。
2,“相思:8,头被按入水里”
不见对方,就像我的头被按入水里一样滋味;我快要溺死了,呼吸不济了,经过这种窒息,我才重新认识我要寻求的“真谛”并练就了爱情中必不可缺的执着。
3,“焦灼:2,原生焦灼”
恋人的焦灼似乎也是一回事:害怕将要经受的悲哀,而悲哀已经发生了。从恋爱一开始,从我第一次被爱情“陶醉”起,悲哀就没有中止过。最好有人能告诉我:“别再焦灼不安了——你已经失去他/她了。”
4,“等待:5,他/她在等待”
“我在恋爱着?——是的,因为我在等待着。”而对方从不等待。
5,“墨镜:3,“戴着假面前进””
但是想要完全掩饰感情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感情从根本上就是给人看的——掩饰必然要被察觉——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瞒着什么,这就是我必须解决的一个难以把握的悖论——我必须同时让他知道又不让他知道——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想流露我的感情——而这正是我要传达给对反的信息。
6,“默契”
恋人想象自己在跟情敌讨论情偶,奇怪的是,想象出的这一情景居然在他身上发出某种同谋的快乐。
7,“难以言传的爱:5,写作并非交换”
一旦明白人们并非为了对方而写作,而且我将要写的这些东西永远不会使我的意中人因此而爱我,一旦明白写作不会给你任何报答吗,任何升华,它仅仅在你不在的地方——这就是写作的开始。
8,橘子
恼火。当恋人看到情偶的兴趣被其他的人、物品或事情——在恋人眼中这都是他的次要的对手——所吸引或转移,不免感到有点醋意。
世界恰恰就是这样:就是被迫分享。
9,“蓝外套和黄背心:1,梳洗”
我在打扮自己时,实际上在打扮一个将要被欲望毁了的生命。
10,“无动于衷:1,迟钝的反应”
像一个糟糕的音乐厅,感情交流的空间也有声音无法抵达的死角。——而一个理想的谈话者,你的朋友,难道不正是应该由他在你周围造就最大可能的回音吗?友谊不正是一个完全共鸣的空间?
11,“夜照亮了夜:2,一种夜包含另一种夜”
黑暗照亮了昏暗:“夜是黑暗的,但它照亮了夜”
12,“争吵:1,从前,争吵”
当两人用一套话争吵起来,并且都占上风时,这两人肯定是已经结婚的人了:这争吵只不过是在行使一种权利,使用他们共同占有的语言;争吵意味着大家要轮流来,也就是说,有你的份也得有我的份,如此往返下去。这便是人们婉转地称为“对话”的意思:并不是要倾听对方的意见,而是本着平等的权力分配语言商品。双方都知道他们所闹的别扭并不会造成离异,就像一种放纵的取乐方式(争吵时一种没有受孕风险的交欢)。
13,我把这些分析当故事。不是严格的论文。即使所有论点都能形成一套体系,也有很睿智的观察和创造。至少,我的爱情就不能被他归类。或许,爱情的本质就是难以归纳的。就让文学为爱情去说个别的故事好了。千万不要反其道而行之,将一个故事套在爱情身上。
罗兰巴特著;汪耀进,武佩荣译;上海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