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把这本书当成历史书来读的。我错了。作者不是旨在传授历史知识。他只想从西方文明历史中,提取作为一种人类崇高的精神的“宽容”。
这本书对“宽容”的理解是采取《大英百科全书》第二十六卷一零五二页的定义:“宽容(来源于拉丁字tolerare):容许别人有行动和判断的自由,对不同于自己或传统观念的见解的耐心公正的容忍。”房龙把不宽容分为三种:出于懒惰的不宽容,出于无知的不宽容和出于自私自利的不宽容。第一种比较普遍,但伤害性不大。最常见的是习惯了一种生活方式,对新来的观念与习俗不能接受。第二种和第三种不宽容常常柔和在一起。这种人带着妒忌心与排挤异己的心理,往往干出残忍的事却依然坚信自己的信念是纯洁而高尚的。
房龙认为柏拉图即使是伟大的思想家,也是一个不宽容的人。这点,柏拉图不如他的老师,苏格拉底。没错,这本书就是以“宽容”作为衡量标准的。马丁路德虽然在宗教历史上是个伟大的革命者,但是房龙并没有给他过高的评价,因为新教徒与天主教徒之间的残忍和偏激是一样的。两派一样不宽容。但是,房龙说,正因为路德的革新,让人们亲自阅读《圣经》也是一个功德。不是因为人们更接近上帝,而是人们发现了《圣经》的荒谬之处。这进一步促进了“宽容”事业。
但是,因为这不是一本基本的历史书,所以对许多历史细节都省略了。这造成了我的阅读障碍。尤其书中间很大一部分是在叙述宗教斗争的,我缺乏了这方面的基础知识,读起来就索然无味了。
当这本书初版时,是20世纪的20年代。作者在做总结时,持着乐观的态度面对人类的宽容。可是,十多年过去以后,世界局势变得险峻(二战前夕),全人类都陷入了不宽容的精神困境中。于是,作者又写了“后记”。虽然他承认了自己十多年前过于乐观,但是仍然坚持不会成为失败主义者,而会继续为这个事业奋斗。
我想,在黑暗面前,如果我们无法相信黎明即将到来,我们还是可以手持蜡烛,燃起一点光。这应该就是最伟大的战士了。
房龙著;迮卫,靳翠微译;三联书店;1985年9月第1版,1996年3月第9次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