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评价这本诗集,就简单的两个字:好玩!诗人木焱自己在诗集的前面也说了,把诗集取名为“毛毛”也是因为这些诗是他用一种好玩,愉悦的心情写下的。但是,什么是“好玩”?
跟“好玩”直接有关系的联想,就是小孩的童真。“童真”又代表什么?童真是把世界看成一个大玩具,把小动物小昆虫都拟人化。比如以下两首, 都跟蚂蚁有关。诗人的童真毕竟是成人的童真,所以诗人眼里的蚂蚁会发现大人们内心的秘密,和蚂蚁会学起大人们一样地叹气:
你的心事那么多
还未融化
就被蚂蚁发现 1
蚂蚁氤氲的午间赶路
走在遥远广袤的书桌上面
经过摩天大楼的衣柜
在客厅转角
叹了一声 2
因此,“好玩”是以孩子们敏锐的感受,天真的眼光出发。但是,好玩的诗是要加上诗歌形式的修饰的。不要把“好玩”想成是没有规章的捣乱和恶意的耍赖坏孩子了。用在诗里,诗人的文字雕塑,情感升华,形式运用,就是将“好玩”诗歌调教为有教养的孩子的调料了。
以下这首就带有一种成人的感受,不再是小孩了。在这首诗里,诗人突然间将童年插进画面里来,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效果:
早上醒来穿着衣服
帽子不见了
童年也不见了 3
木焱非常善于想象。在诗集里的许多首诗里,虽然我们看见的不是完整有主题的诗歌,可是那些诗句常常显现出想象力的灵光。诗人的才气就在这些诗句里。不过,正因为这些灵感的片段只是片段,所以读起来很轻松,一点也不费力。所以,我们就可以单单从“好玩”的角度去读它们,不必将严肃的帽子套上去。以下这首是我很喜欢的一首。外在世界的距离,与审美的距离被诗人很巧妙地联想在一起:
美术馆展览厅有多大?
至少站一个篮球场的距离
才把自己投进画里 4
我再选一首比较抒情的作品。我感觉,这是一首情诗。能够这么向一个女生表白爱意,真是太浪漫了:
我在妳如散文的身体发现诗的毛发 5
我选的最后的这首,比较有哲理的味道了。但是,还是不失为“好玩”的诗句。因为,这两行字并不沉重。我们读了,只感受到一种空灵的禅意:
我们尝试把时间修好,
只为了听到钟声响亮。 6
木焱说,自己不知道如何定义这些文字,因为它们都很短小,大部分都没有文学修辞,意象和意境。我觉得他的自知之明和诚实态度是可嘉的。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最初的文字是称不上为“诗歌”,那就不会满足于只写这些文句。但是,木焱也很自信,因为他还是喜欢自己的这些文句,甚至将它们出版成诗集。他的这种自信也很好。他感受到其实自己的这些文句是也写得很棒。所以我想,要成为一位出色的诗人所必备的诚恳和自信,木焱都拥有了。我希望,他不会忘了那最重要的必要条件——努力耕耘。
木焱著,(马)有人出版社,2007年10月初版
1,11页
2,69页
3,55页
4,35页
5,47页
6,6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