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ernal Sunshine«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

Eternal Sunshine取自亚历山大•蒲柏(Alexander Pope)的长篇诗歌«艾洛伊萨致阿贝拉德»(Eloisa to Abelard):

How happy is the blameless vestal’s lot!
The world forgetting, by the world forgot
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
Each pray’r accepted, and each wish resign’d

艾洛伊萨恳求能够遗忘她的爱人.她说那些神圣的女牧师是幸福的因为她们遗忘了世界,世界也遗忘了她们.在这里,遗忘不是带着悔恨或愤怒的.遗忘,埋藏着深深的爱意.不是艾洛伊萨恳不再爱阿贝拉德,所以选择忘掉他.而是记忆中都是他的影子,心里难以承受了,所以祈求能得到一点宁静.遗忘,不是不爱了,正是爱得深.这也是Eternal Sunshine的主题.

这可以说是一个很不一般的爱情故事. Joel(Jim Carrey饰演)决定了将Clementine从自己生命中删除时,在许多生活片段的记忆中,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爱着对方.这些片段,没有一般爱情片的吻戏,床戏,或肉麻的情话.而是非常生活化的两个人的争吵,两个人的亲密对谈,两个人的玩闹等等.动人之处在于,当每次Clementine(Kate Winslet饰演)在记忆中消失时, Joel才深深的感受到了不捨.这个时候,他尽一切努力,反抗 “遗忘”.而有趣的追逐和逃跑游戏就上演了.

这是一部用科幻手法表达的爱情电影.电影的剪辑比较复杂.镜头在真实世界和人物记忆世界中互相穿梭.而真实世界也不是按时间流程表现,而是跳跃性的.辨别时段的唯一暗示是女主角Clementine的头法颜色.至于Joel的记忆世界的呈现,非常丰富.首先,各个记忆的交替非常有趣,偶尔也很幽默.再来,布景的逐渐倒塌也拍得很逼真和有趣味.最后,对两个主角在记忆中的逃跑,拍得混乱中有序而且精彩.另外,两位男女主角也有很出色的表演.

但是, Joel的记忆部分的诠释显得有点不可思议. Joel在记忆中是有意识的.不但如此,记忆中的其他人, Clementine也是有意识的.他们还共同改造了记忆.还有,处在脑里的记忆中, Joel还可以听见真实世界的声音.编剧Charlie Kaufman的作品总是这般的天马行空.

影片结尾似乎在暗示:即使是将对方从记忆中摸去,再次相遇,仍然会再次相爱.即使是将自己的情感摸掉,本性仍然存在,依然会对同一个人有好感.那是不是说,跟谁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呢?不是.因为,人还是有选择权的. Joel和Clementine认识了对方的缺点后,欣然的选择接受过去,继续相伴走下去.这不是命中注定,而是非常理性的和富有自由意志的选择.而Mary得知自己的过去以后,决定不再逃避,而勇敢的离开自己深爱的Dr. Howard Mierzwiak.

Mary引用尼采的名言: 幸福是那些善忘的,他们能获利于本身愚蠢的错误中(Blessed are the forgetful, for they get the better even of their blunders.)*可是,当她了解了自己被摸去的过去时,她惊醒了.她深深的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为什么呢?因为删除了的历史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导演通过这部科幻片,告诉我们:遗忘,不是解药.遗忘,不能吸取教训.遗忘,不确保不重蹈覆辙.重新开始,不是忽视过去.重新出发,是铭记曾犯过的错失.

*对于尼采这句引言的翻译,是我对它的理解,或许不太真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