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忧伤,没有对象、没有目的地,只有永远流逝的时间之河。
比如最近社区里来了一个骑摩哆车卖putu mayam的印度小子。
你想起30年前,外婆跟一个印度老叔讨价还价的情景:
也是putu mayam,也是骑着脚车在住宅区兜售,也是响着冰淇淋的铃铃声。
外婆已经去世好多年了。那个印度大叔呢?
让你突然想起的,是更小时候,那个骑着脚车卖面包的老婆婆,
跟她买椰子面包,加一角钱会淋上一汤匙的加央。
这个老婆婆不可能还在世。你连她的模样都不记得了。
你继续想起那个在巴刹卖炒面的中年先生。
现在他的孩子接手,也已经中年了,巴刹的位置已经换了几次,炒面加蛤的价钱翻了几倍。
中年先生驼着背拿锅铲汗流浃背的影像,历历在目。
因为从小吃,到现在还在吃,
所以感情就比卖面包的老婆婆更深了。
他也不在世了吧?可是我连他的名字也不晓得。
你在想他们时,他们已经不在了。
就这样不知何时何地何因,他们离开了。
你倒回来想自己:
我的旅途也来到一半了。
什么时候,连同龄的亲朋戚友也离世时,
你就知道自己也将成为别人偶然想起时会问的那个人:
她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