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在PASAR MALAM看见有个马来同胞卖冰棍。我想起了小时候。
住在非法屋的那段时间里,有个时期,每天中午,有一个老婆婆会来到我们家门前。她骑的脚车载着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冰棍。她边摇着铃铛, 边呼叫:“铃铃。。。红豆冰!铃。。。包黍冰!铃!”炎热的中午,这声音有种魔力,会让我全身清凉。
偶尔,妈妈从钱包里掏出一毛钱,放在我掌心时,我就会雀跃地奔出家外。老婆婆戴着草帽,阴影下松弛的脸皮下总是挂着汗珠。我再把钱放到老婆婆的掌心时,我先得到的是她的亲切笑容。她的嘴巴张开时,那个门牙的大洞像个洞穴的入口,总让我有无限遐想。老婆婆打开大箱子的盖子,就伸手进去拿出一支冰棍。这时,我会把脖子伸长了,想窥探这神奇的宝箱里装了多少的宝物。可是,脖子再拉,也拉不到箱子的高度。老婆婆总是迅速地把盖子盖上了。
大部分时间,妈妈不会给我一毛钱买冰棍。我只能默默地站在窗口前看老婆婆。脚车来到我们家门口,我和老婆婆的眼神会交汇半秒钟。这半秒钟,我希望老婆婆明白我没有买冰棍的苦衷。这半秒钟,我希望老婆婆明天再来。这半秒钟,我希望老婆婆不要放弃卖冰棍给我。
今天,我又记起了老婆婆。都已经三十年了。我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来到了这个阶段——当我回忆起一些人物时,心里会很忧伤。因为我知道,她多半都已经离世了。